爱喝凉水的天道老师

写作绅士读作hentai

门与匙

        其五  笔记与翼手龙与竖笛

        “小优你在种花吗?”

        刚刚跟老师做完网络答疑的常磐伸着懒腰来到客厅,小优坐在地板上,正抱着一个花盆发呆。昨晚从邻居手中得到了这个花盆,里面盛着大半盆上好的腐叶土;友好的邻居还额外附送给小优一些种花的工具,以及一袋【星彩】牌无机肥。但凡对花感兴趣的人,拿到这些东西都会想着要大干一场,然而回过神来小优才发现……

        邻居没给种子。

        常磐优,年龄不详,外表看起来是绝对的美少女。现在这位美少女,正眼泪巴巴的看着自己的契约之人:常磐顺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顺……种子……人家想种花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但凡是心智发育健全的男生,面对女生这样的请求,都不会无动于衷。常磐立刻拿起手机,打电话给大学里园艺社的朋友,一番交谈后,终于以小优三张可爱的自拍为代价,换来了一小袋花种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虽然有些对不起小优……但这也算是她为自己的愿望出了一份力,晚上给她买一杯冻酸奶安慰她一下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——

        “听我那位朋友说,这是经过他改良的种子。大概十天就能开出花来,花期大概三个月,在这期间,小优要负起责任来,好好照顾小花花哦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小优抱着花盆猛点头。

        在大学除了上课,常磐拿出很大一部分时间进行社团活动。虽然他不属于任何一个社团,但在各个社团,都有常磐活动过的身影。因此他也掌握了不少技术,种植园艺就是其中一种。小优按照常磐所说的步骤,小心翼翼的拿起铲子,然后翻土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跟小优在一起生活,已经四年多了……”常磐打开一罐饮料,在一旁看着正在翻土的小优:“虽然她自称掌握着宇宙中所有的知识,但偶尔也会像四五岁的小孩子一样幼稚,这种感觉其实不坏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唯一能确定的是,那天的小优,确实救了我的命,将我从人生中最黑暗的深渊里拉了出来。现在的我们彼此扶持,像真正的家人一样生活着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这种日子,真希望能永远持续下去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——

        常磐所在大学的图书馆里,保管着一本珍贵笔记,作者不详。

        这是其中的一小段:

        诸神为恶。

        尤格索托斯,以真实为名,为契约者带来智识。

        莎布尼古拉斯,以理想为名,让契约者沉浸于美梦。

        奈亚拉托提普,以混乱为名,使契约者陷入疯狂。

        与其签订契约之人,无一能逃脱死亡的命运。

        诸神不可名状,人可观测诸神之样貌,终究只是其化身。究其本源,无形、无态、不可名状。以智慧为食、以欲望为食、以疯狂为食,于人而言,它们皆可恶。

        不可名状者,伏行之混沌奈亚拉托提普,欲要唤醒沉眠于【宫殿】的盲目痴愚者,必将窥伺……

        至此,本段笔记结束。

        数分钟后,这本笔记将要失窃。

        ——

        警察赶到时,已经是次日早上七点钟了。大学的学生们因为流行性感冒的原因集体休假,只留下了一部分学校的工作人员负责看门和清洁。安保系统比起平时来说确实放松了不少,但令所有人感到疑惑的是,犯人如何不留任何痕迹,在红外线报警器都没响的情况下偷走那本笔记的?图书管理员想不通,负责这次案件的清原烨警官也是一头雾水。

        简单的做了一下笔录,清原掐灭烟头,来到案发现场。图书馆分为三层,没有地下空间;存放笔记的地方是一道大理石板砌成的活动墙壁,后面是一道暗门;之后还有两道军用的防爆门作为屏障,在这坚实屏障背后,一个十六位的保险箱,将笔记与外界隔绝开来;而保险箱外,布满了摄像头和红外线报警器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也就是说,笔记在没有被任何人目击到,甚至连监控都没有拍下来的情况下就被偷走了是吗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是……您已经问过很多次这个问题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面目模糊的校工放下扫帚,神情低落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自从那天学校去福利院义演以后,图书馆和各个社团教室都变得相当奇怪。可能我对您说有些不合适,但我真的不想再从这个学校干下去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您这是什么意思?”

        校工打开手机中保存的一张照片,递给清原。

        照片里是阴沉的夜空,一轮血月挂在天上。根据树枝弯曲到不自然的形态可以看出,在校工拍摄照片的时候,风力一定相当强。校工颤抖着指向了照片的一处,清原凑近了仔细看,也没有看出什么端倪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这是什么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鸟……或者说,龙,翼手龙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清原眯起自己本来就不大的眼,几乎把整张脸都贴到屏幕上,但还是没有看出照片里有任何像翼手龙的地方。校工对此感到有些不满,但听到清原想将照片保存,带回警署研究后,校工整个人的呼吸都变得钝重了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那个就是翼手龙!那天晚上我打扫篮球场的时候,看见它们就盘旋在学校上空!您知道吗?是它们!那样的翼手龙有几十上百只,每只都有四公尺有余!当时我害怕极了,我看它们,它们也看着我,但我藏的很好,没过一会儿它们就找不到我了。我不敢轻举妄动,连爬带跑的跑到体育仓库的小窗户那里,才拍下了这张照片!”

        清原发现校工的举动有些怪异,明明刚才还只是有些打不起精神,但在他开始回想所谓的翼手龙后,他就突然变得亢奋,如果不转移话题,恐怕会变得相当不妙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这什么翼手龙先暂且不谈……您刚刚说,学校去哪里公演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福利院,就是市里那间非常大的福利院。警察先生我告诉您,那里面有鬼,有怪物!白天,福利院里那些老人和孩子们装出人畜无害的样子,但到了晚上,他们都会变成鬼!变成怪物!”

        校工眼里冒起一层血丝,讲话已经变得上气不接下气。清原见状赶紧停止问讯,向他简单道过谢后,自己赶紧钻回了警车里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前辈,您辛苦了!”前见习现正式警员樱田幸子坐在驾驶座上,元气满满的对钻到后座的清原敬了个礼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快开车!去福利院!”

        ——

        不正常。

        无论怎么想,校工的举动都相当不正常。

        失窃的笔记已经不再是案件的重点了,坐在警车后座的清原抱着头思考。半夜在学校上空盘旋,逼人发疯的翼手龙、福利院的公演、以及校工支离破碎的证言,无一不折磨着清原的神经。如果只是单独列出这些线索的话,不止清原,任何一位正常的警员都会觉得是校工信口胡说;但真正令人感到害怕的是,所有线索,都无不指向一个地方。

        福利院。

        不用多说,清原也很清楚这个地方代表着什么。半年前发生的恶性杀人事件,警方一致认为小田寿是始作俑者,最后也是这样结的案,但清原心里清楚,真犯人另有其人。小田亲手杀死了数名无辜的小学女生,这是不争的事实;然而最后,在对话室里发生的各种离奇怪事,恐怕无论过去多久,都不会从清原脑中散去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鹿岛……奈奈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警车穿过拥挤的城市街道后,进入一段偏僻的郊区公路,沿公路直行半小时,就能看到远处高耸的福利院。樱田幸子这名看起来吊儿郎当的后辈熟练的停下了车,清原则打开了配枪的保险,做好随时交火的准备。

        福利院建成的时间不详,但根据墙面的磨损以及整体建筑风格来看,应该是清原爷爷那辈建起来的。外墙整体还算干净,但有极少数的地方挂着一些早已干透的,类似黑色油漆的不明液体。整座建筑大概有30层,加上天台的护栏大概有100米高,每一层都住着八到十个老人或孩子,以及同样数量的看护士。全城的弃婴、生活条件恶劣的孤寡老人都汇聚在这里,福利院简直就像无限接纳弱者的避难所一般,矗立在城外45公里处的荒凉郊区。

        出门迎接清原他们的是一位年纪稍大,面相和蔼的老妇人。她身着一条黑色束腰的连衣裙,言行举止中透露着优雅。清原凭肉眼判定这位老妇人大概有70岁以上,丝毫没有走路不稳或者帕金森之类的症状;但即使不像某些上了年纪的老人百病缠身,这位老妇人也似乎健康过头了,如果不是她脸上如同沟壑般的皱纹,清原很有可能因为她光滑的皮肤和毫无下垂之意的胸部而判断失误。

        在确认了清原的来意后,老妇人带他们乘上电梯,前往福利院的三楼。在这所福利院,低楼层设置了各种各样的学习娱乐设施。其中福利院的三楼,是由几位看护士作为老师,儿童和老人一起上课的【欢乐教室】,鹿岛奈奈,就在这里工作。

        电梯门缓缓打开,老妇人带着清原穿过走廊,来到【欢乐教室】的门外,一阵阵竖笛声响彻走廊。老妇人突然表示自己有事要忙,向二人道过别后,便踩着高跟鞋小步跑开了。清原不知怎地突然警觉起来,手不自觉的摸向了腰间的配枪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樱田,你有没有闻到一股很浓烈的恶臭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嗅嗅……报告前辈,在下什么都没闻到!”

        清原对后辈的迟钝感到颇为头痛,但眼下只能随机应变。从刚刚开始,竖笛的声音就吵到令人烦躁,加上空气中飘来的这股恶臭,无疑加重了清原内心不安的情绪。樱田礼貌性的敲了敲【欢乐教室】的门,走廊里原本杂乱无章的竖笛声,不约而同地瞬间停了下来,清原倒吸一口冷气,硬着头皮推门进去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鹿岛老师在吗?”

        男女老少,几十双眼睛死死地盯着门口,仿佛门口有狼,有蛇,有什么不是同类的恶心怪物一般。清原见状,不慌不忙的掏出警官证,用一样的眼神予以还击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警察问讯,我再问一次,鹿岛奈奈在吗?”

        在一架价值上千万日元的施坦威后面,一位年轻女性站了起来;黑色长发如瀑,皮肤近乎透明地发白,眼睛如同黑曜石一般闪闪发亮,在阳光下还显露出了奇妙的蓝色。这位,正是半年前在对话室不知说了什么,将小田寿逼到发疯袭警的鹿岛奈奈。由于没有任何录音证据,对她的搜查一拖再拖,直至那次案件结案的半年后,清原才带着他年轻的后辈前来搜查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同学们,老师要离开一下。接下来,由其它老师来代替鹿岛老师给大家上课。”鹿岛奈奈面带微笑的弹出几个大三和弦后,心满意足的离开了钢琴。

        在三楼的会客室,清原开始了他的问讯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鹿岛小姐,我问,你答,禁止反问,明白了吗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您请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年龄26岁,大学毕业后直接来到福利院工作,对吗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是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工作期间作风良好,对于无家可归的孤儿和残疾的老人,没有任何虐待行为,对吗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是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积极组织义演,同时欢迎市内高校来福利院演出,甚至有时还会自掏腰包,邀请专业艺术团来演出,对吗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是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——

        “……好,很快就结束了,作为耽误您时间的报酬,晚上可否赏脸共饮一杯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那就恭敬不如从命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一旁的樱田有些不高兴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半年前,在对话室里,你跟已故的小田寿先生说了些什么?为什么小田寿先生在受刑前选择找你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过去小田寿先生曾经在这里当过看护士,我们也只是说过几句话的关系,至于那天我说了什么……抱歉,时间太久,我不记得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清原皱了皱眉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前几日,本市高校的一批学生来福利院义演,我想请问一下,他们都演了些什么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笛子,各种各样的笛子,独奏、协奏、三重奏……他们的表演非常有魅力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鹿岛奈奈迟疑了一下,这阵迟疑,引起了清原的注意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鹿岛小姐,如果不好好想清楚就信口胡言,我们彼此都会非常难堪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是,非常抱歉。我刚刚只是在想,那天来义演的一个孩子。当时我们还拍了照片,大家都把名字写到了照片背面;我平时没事做的时候,就记住了好几个人的名字。这是只是我的一个奇怪的兴趣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那请问,在警察做笔录的时候,你想起了谁?”

        鹿岛奈奈抿起嘴唇微微一笑,从口中低声念出一个名字……

        “常磐……顺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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